第24章 困兽之斗(2 / 2)
讨厌命运,但我特别喜欢司命阁的一点。”
“是什么?”
“是我什么也不说,阁主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老人将那香炉缓缓盖了,缓缓说道:“星主此劫乃是命中死劫,双佛连心,老夫亦是不知何解啊。星主多年来让司命阁占了这么一个吃白食的位置,可惜老朽不中用,唉。”
三裁公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并无太大的反应,任凭老人字字句句,将其中利害关系阐述。末了,见对方久久没有出声,又轻声唤道:“星主?”
“我无碍。”三裁公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他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到头这一生,难逃这一日。他只觉得嗓子哑得难受,想大声嘶吼些什么却又都已是徒劳。他走到湖边,径直蹲下来望着自己的倒影。这样的表情他已经见过成千上万次,可未曾预想会在自己的脸上看见。
那是困兽之斗,是所有不甘赴死的人们命数中的最后一抹焰火。三裁公曾经十分欣赏这样的眼神,尤其是在将位高权重的敌人处死时,他们最后时刻在笼中的挣扎。那种犹如炽火将他的不甘燃烧殆尽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三裁公就那样站在湖边,听见不远处传来侍女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们的手上各自拿着几捧鲜花,分送到各个宫室作为点缀之用。绚烂的荼蘼,纤细的虞美人,大朵的牡丹,三裁公只觉得今日的花开得格外好,像是在讥讽他的狼狈。
此时此刻,他竟有些怨恨银河行的无情了。或许银河行之于他,并非一时的因缘际会。而是在大雨滂沱之时邻人突然送来的一把伞,等到雨停了风止了,这把伞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可惜现在,大雨将至。
影子帝国变幻莫测的天气一如三裁公焦虑的心情,无端的便下起雨来。他踩在泥泞的土地上,等到天牢门口时几乎被守卫认成了入侵者。
牢内一片死寂,偶尔还能听到发疯似的咆哮。从前三裁公以折辱他们为乐,如今自己也沦为了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囚禁他的监牢所有者叫做命运罢了。
他对天皇的偏爱,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和他操起来比别人更舒服这种肤浅的原因而已。被关押入这座监狱里的人都有着共同的特征,身份高贵,武艺出众,无论从身体还是外貌来说,都是被调教成性奴的最好材料。
天皇之所以是天皇,就是因为他在历经数年的调教后仍然还存在自己的意志,且这份本能的意识还是亲近三裁公的。并非讨好的亲近,也不是调教产生的条件反射,而是天皇真心实意地将三裁公当做了朋友看待。多可笑,一个阶下囚妄图和三裁公成为平等的人。现在回想起来,三裁公才发现这点的珍贵之处。
就在他即将走到囚禁天皇的所在时,墙的那头却是传来了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我说过,无论你来多少遍,我都不会跟你走。”
三裁公停住了脚步,感觉有些可笑,原来这牢中竟还有人存着逃出去的念头。
“天皇,你若是还存有一点点作为人的念头,就不会甘愿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活着,一辈子做他三裁公的一条狗。”这话说到最后,却还是留了一丝情分在的。三裁公养的狗都是日日夜夜好吃好喝专人供着养着,他们这些性奴是连狗也不如的。
天皇未曾迟疑,只是叹息道:“便是做他的狗又如何,跛陀,你不明白,亦无需再来劝我。哪日被侍卫发现,你也难逃其责。”
三裁公听到这里,心中难得感到一丝暖意来。他大步跨入其中,感慨道:“天皇,是我三裁公看低了你。”
牢内两人大骇,跛陀见三裁公已将之前对话皆听于耳,自知再无生路,索性一掌朝自己头顶拍去,妄图求个痛快。三裁公冷然出招,只听两声脆响,跛陀的两双手便如同死肉一般无力下垂,显是已被三裁公折断。
“跛陀,你对天皇倒也情深义重,先是去求了银河行来救他,再是自己多次潜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说服天皇。既然你这么关心他,那让你死在他手上也该算是我的仁慈了。”
三裁公话音方落,天皇只是轻轻抬手,一道迅疾无比的刀锋划过跛陀的喉管,后者瞬间毙命,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三裁公微微抬眸,难得温柔地将天皇身上的铁链解开:“你杀这样一个对你好的人,却也干净利落。”
天皇神色如常,与三裁公印象中的人截然不同:“这是属下的本分。”
三裁公带着他一路朝外走,轻松的语气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焦虑和寂寥:“换身衣服,与我去外面走走。”